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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爆红网络的小白奶，让河南科迪乳业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区域乳企成长为一颗耀眼的乳业新星。如今，拖欠奶款、员工欠薪、股权质押等事件持续发酵，让这家昔日北方龙头乳制品企业重新陷入风雨飘摇。
作者 | 叶子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科迪乳业从2017年12月开始拖欠奶农奶款，涉及上千户奶农，金额已超亿元，奶农至今未能拿回奶款。亦有媒体称，科迪乳业董事长张清海已失联多时。
8月5日上午，久未露面的张清海召集奶农召开见面会，并在见面会上说，“省级平台提供的20亿纾困基金月底前后到位，商丘市与虞城县地方政府会提供小部分资金，先行纾解企业困难。”同时，张清海提出20亿元中将有14亿元左右用于缓解股权质押压力，拖欠的奶款计划在5个月内清偿。
然而，不仅还款计划并未获得奶农认可，就20亿专项基金是否能够到位、是否能够有效化解公司危机？纾困资金到位前，公司生产经营情况如何等问题也引发新一轮市场关注。
账面有钱却欠奶农1.4亿，股权近乎全被质押
资料显示，科迪乳业是位于河南的一家区域性乳制品企业，主要产品包括常温灭菌乳、调制乳、含乳饮料等液态乳制品。在其奶源来源上，除了自有3个养殖基地外还有21个自控养殖小区，不足部分向外部奶牛养殖合作社采购。
2017年，科迪乳业推出一款网红小白奶爆红赚得盆溢钵满，小白奶在内的常温乳制品的销售额增长达65.8%，科迪乳业也迅速站上了风口，成功走进全国消费者视野。
此前，多家媒体报道，从2017年12月开始，科迪乳业就出现了拖欠奶农奶款的情况，涉及河南、山东、山西、天津、河北、江苏、安徽等全国各地上千户奶农，总计金额大约1.4亿元。奶农代表曾多次向公司讨要欠款，但均遭推诿。
除了被曝拖欠奶款，科迪乳业还曝出拖欠员工工资。从2015年6月到2019年8月4日，不断有科迪企业的员工反映科迪拖欠员工工资和差旅费，而今年投诉人数明显增加。
似乎一切都指向了科迪乳业的资金危机。
然而，2018年报显示，科迪乳业实现收入12.9亿，净利润1.3亿，同比增长1.92%；今年半年报预报中，预计盈利在8300万元-8800万元之间，比上年同期增长28%-35%。另外，2018年报中，科迪乳业货币资金余额高达16.72亿，基本皆为银行存款，其中还拿出2080万元用于分红。截至2019年3月末，科迪乳业货币资金达17.7亿，流动资产合计18.94亿。
这一切似乎也意味着科迪乳业并不缺钱，而这正是业界对科迪乳业本次欠款和资金紧张现状质疑的主要原因。
另外，现金流充足的科迪乳业，股权显示却是近乎全部对外质押。
据科迪乳业2018年年报，科迪集团持有其44.27%的股权，持股数量达4.85亿股，质押数量为4.845亿股，质押比例高达99.96%。此外，在前十名持股股东中，还有两笔股权质押状况：一笔是王宇骅，持股3976万股，占比3.63%。根据天眼查显示其为科迪食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一笔是张海青，持股463万股，占比0.42%。
值得注意的是，科迪乳业股东科迪食品集团有限公司在2019年6月25日被最高人民法院公示为失信公司，原因是“违反财产报告制度”，而旗下子公司常温奶分公司曾因未按时履行法律义务而被法院强制执行，立案时间是2019年8月1日。
另外，科迪乳业多次启动对乳业不相关资产科迪速冻的收购，也被指与资金紧缺相关，甚至有利益输送嫌疑。
科迪乳业曾于2018年5月和2019年4月两次启动对科迪速冻的收购，收购预估增长率分别为347%、277%。值得注意的是，2017-2018年，科迪速冻的资产负债率分别为70.89%、67.08%，处于高位。并且，自2018年以来，科迪速冻出现多起拖欠工人工资和业务员差旅费的情况。有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对记者坦言，科迪乳业收购科迪速冻实际上就是为了家族套现。
两遭深交所问询
8月3日， 就媒体报道涉及的相关情况，深交所正式对科迪乳业下发关注函，要求公司进行核查并说明。8月5日一早，科迪乳业发公告回复称，张清海已向公司通报了科迪集团化解股票质押风险的进展情况。
作为科迪乳业的控股股东，截至2019年3月末，科迪集团已累计质押公司股份4.85亿股，占其所持有公司股份的100%。此外，商丘市政府正协调推动省级投资平台设立20亿元的专项产业振兴基金（以下简称振兴基金），以纾解科迪集团股票质押风险，相关工作正在有序推进中。
然而，8月5日晚，科迪乳业再度收到来自深交所关注函。一方面，深交所要求科迪乳业对于科迪集团质押公司股票的具体情况进行说明，如质押股数、质押到期日、融资用途、平仓风险的具体情况。
另一方面，深交所对政府方面的振兴基金，要求科迪乳业说明商丘市政府帮助科迪集团缓解流动性风险的具体情况，是否已签署相关协议、缓解方式、涉及金额、目前进展情况、尚需履行的程序，以及对上市公司的影响。
值得注意的是，深交所明确提出，要求说明省级投资平台设立专项产业振兴基金(20亿元)与缓解科迪集团流动性风险的具体关系、上述基金的成立情况与用于帮助科迪集团的具体比例，并对相关事项的风险进行充分说明与提示。
20亿纾困，全靠政府态度
对于被欠薪危机萦绕的科迪乳业而言，20亿元产业振兴基金无疑是救命稻草。
关于这20亿专项基金，科迪乳业总经理张枫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正在按预期计划进行，大约本月底前后可实施到位，基金将主要用于化解大股东科迪集团高质押风险及基金投资各方潜在风险。
不过，一参与基金设立工作的河南地方纾困平台负责人介绍说，目前，这个产业振兴基金确实在筹划，相关方案已讨论过多次，不过还未最终敲定，基金最终是否设立，关键还要看商丘市政府的态度。
根据介绍，此番产业振兴基金计划，由河南省农业综合开发有限公司（下称“河南农开”）、中原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及中原证券等多家地方机构、平台联手筹划，初步计划规模确实有20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公开资料显示，科迪乳业由科迪集团和河南省财政厅旗下河南农开等多家股东联合组建，2015年6月30日在深交所上市。截至2019年4月8日，河南农开持有科迪乳业股份占比达8.6%，为上市公司第二大股东。
另据报道，2018年，河南农开及下属子公司综合运用多种手段已支持超10家辖区上市公司渡过流动性危机；2019年，河南农开更计划设立不低于30亿元纾困基金，为省内上市公司提质转型提供更大力度支持。
2019年3月，河南省人民政府发布关于加强企业纾困帮扶的指导意见。省农业综合开发公司、中原资产管理公司、河南资产管理公司3家省属投融资平台要综合采取股权、债权投资等方式，推动重点企业做优做强。
事实上，当前，在持续“去杠杆”与A股持续下跌的双重背景下，上市公司大股东再融资途径急剧压缩，难以为继的“借新还旧”模式使得股票质押频频爆仓，甚至殃及上市公司自身经营。如此背景下，证券公司、保险公司、地方政府等各项策划方案已然箭在弦上。
那么何为纾困？纾困上市公司的本质是投资困境资产。从参与纾困目的来看，分为救助类和投资获利类两种。但无论何种目的，没有机构愿意做亏本买卖。纾困机构固然可以通过交易结构的设计和增信措施来降低风险敞口，但最终还款来源仍然要依靠上市公司估值提升、股价上涨。
就此次科迪乳业事件，高级乳业分析师宋亮认为，“这（20亿）仅是一剂补血针，没啥大作用。这（科迪乳业）是个大窟窿，没有建立造血前，都是窟窿。信任已经崩塌，企业已经丧失在市场的立足地位。”
或破产清算，或卖壳求生？
有专家指出，科迪乳业金问题的根源是自身产品销售不畅，其最大问题在于没有拳头产品，十几年发展一直不温不火，收入没有起色。
2018年上半年，科迪乳业的小白奶也“风光不在”，以其为代表的常温乳制品业务营收同比下降25.62%，毛利率也出现大幅度下滑，从去年的26.43%下降至18.97%，下降了7.46%。
对比伊利、蒙牛、光明，甚至是后起之秀的君乐宝、飞鹤，除了总营收的增长，它们都有10亿元收入以上的大单品。科迪乳业十几年的发展过程中，虽然遇上了2013年奶荒和2015年酸奶迅猛发展的两个行业机遇，但都没有抓住机会，小白奶的推出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注定也只是昙花一现。
今年6月，科迪乳业在商丘召开2019年全国经销商大会，来自全国近1000名乳业经销商参会，现场还提供了几十辆汽车用作经销商奖品，科迪乳业还雄心勃勃提出力争3年时间把公司做到全国第5位，用5年时间做到全国第3位的目标。然而，在业内人士看来，这只是画饼而已，因为无论品牌建设还是单品方面，科迪都没有希望。
乳业专家宋亮指出，在全国性乳企加速对区域市场的挤压面前，区域乳企的生存愈发艰难，没有好的资金支持，没有好的品牌和产品，渠道业务能力也很一般，这样的企业，未来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破产，要么变卖。科迪乳业的下一步有可能会资产变卖，破产清算，也有可能会低价出售壳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