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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娱乐观察·电影篇:票房超美国成全球第一,但从业者仍压力重重

更新于 2020-12-22   | 浏览次数 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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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娱乐观察·艺人篇:偶像不断爆雷、明星无法出圈、网红上位元年

文|米条

2020年10月15日,中国电影市场累计票房达了129.5亿元人民币(约合19.3亿美元),成功超越北美地区19.25亿美元的票房,中国首次成为全球累计票房第一名。

面对这样的里程碑,很多电影从业人员可能没那么欣喜。截至圈里GeeWhy(ID:G-why-)发稿前,2020年全年的票房较2019年减少了超过450亿元,观影人次仅有5亿、同比下滑了70%,总票房20亿+和10亿+的片子分别只有2部,而去年光40亿+的影片就有3部、票房超过10亿的电影共有15部。

疫情之下,大片纷纷逃离,观众也没有了进入电影院的欲望,影院压力巨大。早在国庆前后,影院复工工作就已经基本完成、各种限制也逐步放开,但是在11月里,并没有一部热门新片走进内地院线,11月单月票房最高的电影还是10月上映的《金刚川》(单月票房4.5亿)。

(《金刚川》11月票房4.5亿,数据来源:灯塔专业版)

尽管现阶段的年末贺岁档、2021年的春节档都有大片扎堆,但由于部分因疫情而延缓拍摄的项目目前还在恢复期或处在观望的状态,加之好莱坞方面的多种不确定性,以目前的影片储量来看,明年暑期档后很可能就会出现片荒。

片荒背后,电影行业上游公司的境况同样不容乐观。数据显示,光是今年上半年,全国就有超过3200家影视公司注销,而华谊兄弟、中国电影等上市影企前三季度的亏损额度也都超过了3亿元。

雪上加霜的是,一些新项目的推进也在受到影响。在今年金鸡奖的论坛上,光线传媒董事长王长田就曾感慨 ,电影公司、电影项目“缺钱”的问题依旧十分普遍:“很多影片没有人去投了,很多电影公司没有人去投了,所以我们现在日子还是比较难过的。”

比起疫情所导致的“暂停”,这种产业结构、商业模式上出现的困局,或许是最让从业者焦虑的。更为重要的是,经过这次疫情,不管是用户娱乐消费习惯的转变,还是被加速了的内容碎片化趋势,都给传统影视行业提出了更大的挑战。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显得越发扑朔迷离。

好在疫苗已经开始加速生产,疫情或将逐步得到控制。在圈里GeeWhy看来,最糟糕的时刻即将过去,2021年,不会比今年更差。

2020:冬天未结束

1.下游市场,寒冬依旧

尽管中国的电影总票房在2020年第一次成为了全球第一,但是这个疫情之下全球停摆的“第一”,来的并不踏实。

受疫情影响,全球电影市场停摆到今日也未能完全恢复,其中就包括原本的全球第一大票仓北美——很多好莱坞公司都开始将这两年的大片布局线上化事宜。得益于国内疫情控制较好,自今年8月以来,内地电影市场便陆续恢复正常,行业已然步入正轨。

不过电影市场整体还未恢复如初。今年票房过10亿的影片只有《八佰》、《我和我的家乡》、《姜子牙》、《金刚川》四部,票房过5亿的影片目前也只有9部,是2015年以来最差的成绩。众多大片在这种情况下都犹豫不前,推迟上映,期待疫情结束之后再进入市场。

带头冲锋的《八佰》(累计票房31.13亿)成了今年电影市场最大的赢家,这部由老牌电影公司华谊兄弟和新锐互联网影企腾讯影业等共同打造的影片,成了内地影市正式复苏的转折点,给行业打了针强心剂,也证明了在影片质量够硬的情况下,观众的观影需求仍然可以被激活。

只可惜虽然有好片子,可其供给依然远远不够。行业复工后的第一个大档期国庆档便可以看出,并没有足够多的好片子能让更多的观众回到电影院:今年十一八天,放映场次超过了315万场,同比去年提升了17%,但8天的票房较去年7天还是下滑了11%,观影人次更是减少了近16%(近2000万)。一些放弃在国庆观影的观众表示,主要是因为影片口碑未达预期,而电影票又太贵了——国庆平均票价近40元,同比提升了2元,达到了历史最高值。

(数据来源:拓普电影智库)

虽说国内影院在9月的复工率就达到了90%,但是9-11月全国大盘还是分别同比下滑了24.83%、23.58%和47.74%,最近两个月里经常出现单日大盘不足3500万的情况,11月与12月的很多数据,都创下了自2014年以来的最低值。其中有数千家影院都出现过连续数日票房进账不足千元的情况,扣除分账款后压根没钱可赚、开业就等于亏钱。

“眼下还不是最让人焦虑的,重要的其实是明年。”有从业者指出,国产影片的储量、供给目前还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而好莱坞影片排期也充满变数,这都有可能会导致“大片片荒”,从而导致影院仍然面临优质影片缺乏的状况。

(安徽某县城影院11月单周票房情况)

“(手底下的影院)都在亏,日子难熬啊。”一名打算将新影院转手的个体户老程告诉圈里Geewhy。其拥有的影院复工情况并没那么乐观,现金流压力较大的他,挪不出多余的资金投入到新影城装修中。而如果迟迟找不到接盘者,则意味着他还需要在这个“烂尾”项目上,白白耗费更多资金。

和影院相关的上市公司的业绩,更直观地说明问题。根据财报数据显示,今年前三季度里,万达电影亏损高达20.15亿、金逸影视和横店影视分别亏损了4亿与3.8亿。其中作为下游一哥的万达电影,在复工工作开始后,第三季度单季度亏损仍然达到了近4.5亿。

亏损之下,不断有玩家在退出市场。

此前圈里GeeWhy曾报道过泰禾集团将关闭旗下所有影院的消息,虽然这一决策主要和泰禾集团自身的问题有关,但也侧面说明了对于现阶段负债颇多的泰禾集团来说,影院业务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累赘。另有消息人士透露,目前具备一定规模且正打算完全退出下游市场的影投公司,并不只有泰禾一家。

(多地泰禾影城无排片)

2.中上游依然承压

下游影院日子不好过,上中游同样难熬。

宣发、营销是受疫情冲击最直接的一环。因为停工期没有收入进账,包括聚合影联在内的发行公司,是今年最早宣布要降薪的一批公司,在影院复工遥遥无期的日子里,很多公司只得尝试做网生内容宣发、艺人经纪等来缓解压力。在正式复工后,由于不少项目都大幅缩减了宣发预算,或者影城倒闭导致部分款项无法收回,很多此前垫付了大量资金的宣发、营销公司,依然没能彻底走出阴霾。

而上游的制片公司里,则几乎没有不亏损的。华谊兄弟、北京文化、中国电影今年前三季度的亏损分别达到了3.26亿、5.59亿和1.17亿,其中北京文化总营收仅有1308万。光线传媒是今年为数不多还保持盈利的电影公司,但前三季度6372万的净利润,同比也下滑了94%。

(华谊、北京文化、中影财报数据)

许多公司在资金上的压力也肉眼可见。华谊三季报显示,公司期末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为4.1亿,但短期借款和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却接近25亿;今年5月,深交所曾在问询函里对华谊的偿债能力发出过质疑,9月份时又再度追问了华谊资金状况;到了11月,华谊则发布公告称公司实际控股人王忠军、王忠磊将合计减持8363万股股份,所得资金将用于偿还股票质押融资、降低质押风险。

“光线、华谊这样的大公司好歹还有大项目可以吸引投资,很多小公司、新团队的日子才难。”聊到现今资本的冷淡,某影视公司老板表示,“疫情到来之后,资本在‘抗风险’上变得更敏感了,更愿意去投成熟的大项目,收益相对稳定。而对一些有潜力但没被验证过的项目、团队,资本其实要更谨慎。”

实际上,圈里GeeWhy接触到的基层影视从业者中,有很多人都在复工后的这几个月里选择了离开。有人表示原以为复工后收入会稳定一些,但结果“甲方给的钱少了,公司养不起那么大的团队了”。还有一些小的影视项目,因为主要投资方其他项目回款没到位,而被迫搁浅、延期,让从业者失去了机会。

3.调低对2021年的预期

从已公开消息来看,2021年最重要的两大档期还是春节档与暑期档,但是从目前定档影片来看,对于2021年的票房恢复情况,目前只能谨慎乐观。主旋律影片毫无疑问还是2021年的重头戏,他们能否更大程度激发观众的观影热情,也有待观察。

春节档目前汇集了包括《唐人街探案3》《刺杀小说家》《新封神:哪吒重生》在内的8部热门国产电影,而其中“拖”了整整一年的《唐人街探案3》,已成为历史上首部全网“想看”指数破千万的电影,由此来看档期整体的热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相比于此前几年每年春节都会有3-4名种子选手的情况,2021年春节档已经定档的影片中,真正适合全家人一起观影的大制作数量还相对较少。因此档期整体票房想要有大幅突破并不容易,头部电影的表现或许将直接决定这一档期的天花板。暑期档现阶段还没有太多定档影片,但毫无疑问届时会有大批主旋律献礼影片密集上映。就近几年的市场情况来看,头部主旋律影片将很有可能成为档期内的爆款、进而保证暑期档的基本盘。

春节档和暑期档的情况,可以视作是2021年全年前景的映射:不乏头部大片,但优秀商业类型片可能会大幅缺失,所以全年“冷热不均”、部分月份影片匮乏的情况显然没法避免,对票房上限也很难有过高期待。

值得关注的一点是,好莱坞影片或许会在明年乃至更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不稳定”因素。一方面,从《神奇女侠1984》《花木兰》的表现来看,市场已经不再迷信好莱坞大片,如果影片本身质量、话题度不佳,则很难实现下沉;另一方面,明年不少好莱坞电影都将在北美尝试院网同步,虽和国内市场无直接关系,但是盗版问题将成为影响其国内票房上限的重要原因。

(《花木兰》豆瓣评分5.0,仅好于9%的动作片/18%的古装片)

保守估计,2021年的总体市场票房仍然难以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只能期待有更多爆款影片的出现。但也正是因为短期内影片供给可能存在压力,因此市场积蓄的观影期待将大有机会在未来的某个阶段爆发。所以不必过于悲观,只要有好内容作为支撑,观众一定会回来。

流媒体会是影院的对手吗?

1.线上化是大势所趋

表面上看,电影行业的危机像是疫情“后遗症”,但圈里GeeWhy认为,一些问题其实并非“新鲜事”:无数细小的危机早已深埋在了这些年电影行业的快速畸形发展之中,疫情只不过将其彻底暴露了出来,进而让更多人真正意识到:传统电影行业的处境已然今非昔比,越来越多强有力的对手正在涌现。

截至2020年9月,抖音在国内的日活跃用户数已经超过了6亿,而去年年初时这一数字还是2.5亿;快手在不久前递交了招股书,资料显示其今年上半年的日活超过了3亿;《王者荣耀》也在11月的周年庆上正式宣布,其日活用户超过了1亿,成为全球第一个活跃用户日均亿量级的游戏产品……

对用户来说,能取代电影的娱乐正变得越来越多。因此早在疫情前,在国内影院数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观影人次的增长却逐渐停滞。2019年,全年放映总场次上映了13%,但观影人次增长仅有不到1%,全年有8个月的观影人次出现了下滑。

而所有“对手”中,流媒体无疑是被讨论得最多的一个。

《囧妈》转网后,曾有二十余家头部院线、影投联合向主管部门发出“请示”,表示抗议。真正让很多人感到焦虑的,或许是此事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请示”里明确提到:“绕开传统院线影院网络在线首播的放映模式完全无视影院与其他放映终端之间的正常壁垒,必然会对电影观众造成分流。”

行业的担忧并非没有根据,无论是近年来头部视频平台逐渐增长的付费会员数,还是越来越短的影片窗口期,都在说明用户正在向线上转移。而放眼全球,《全球影视及家庭娱乐发展报告》显示,2019年全球电影融媒体收益已经达到了480亿美元,超过了实体院线422亿美元的收益。

但在圈里GeeWhy看来,院网之间并不是“你死我亡”的零和游戏,相反随着用户需求的迭代和多样化,只有院网协同,才有机会创造更多的增量、满足市场需求。

今年疫情期间,《春潮》和《春江水暖》两部高质量的文艺电影就率先采取了转网、尝试单点付费播出的模式,在影迷中取得了不错的反响。而在影院复工后,也有《妙先生》等在影院空间不大的电影,采取了几乎零窗口期的上映模式。

考虑到网络上垂直圈层的受众更易汇聚,像文艺片等小众电影,其实可以更多考虑将互联网平台作为重要的成本回收与曝光渠道,先保持商业模式上的良性运作,再去进一步去探索“先网后院”、“院网同步”、分线发行(比如说艺联)的可能性。

有机会探索线上化模式的并不只有文艺片,很多重情节的、非视效类电影,在院线空间不大的情况下其实都可以考虑在网络上探索机会。在今年的“一带一路”电影合作与发展高峰论坛上,博纳董事长于冬就表示:“平台会员模式是自助餐,院线电影更像私房菜。”换言之,网络更能满足当下分众化的需求。

大可不必妖魔化流媒体平台对于实体院线的冲击,用户消费需求的线上化、数字化是必然的趋势,内容方需要更多的成本回收渠道也是迫在眉睫,影院真正的“敌人”不是网络,而是像前文所言,缺乏足够高的行业壁垒与不可替代性。

未来最理想的一种商业模式,其实是院网的充分协同、分化。线上平台依托便利性、多样性来满足喜欢在家看电影的观众,线下影院则凭借足够好的服务、视效来满足另一部分受众,同时双方在内容上会有所差异。而这也就要求影院在未来的发展、整合中,去进一步提升整体的观影体验。

协同的构想看似过于理想,但当下已有先驱者:日前,华纳正式宣布2021年已经定档的电影,都会采取零窗口期模式,线上线下同步。此举虽是疫情下的无奈之举,但也证明华纳相信有足够多的受众愿意为线上内容买单,而更多优质大片的加入,也会拉动更多的消费者、推动这种模式的完善。

( 12月25日《神奇女侠1984》同时登陆北美院线和HBO )

这不仅仅是一家公司的尝试,它带动的消费者习惯转变,很可能在全球范围内引发蝴蝶效应。

2.影院加速洗牌

正因为电影院和流媒体不是此消彼长,所以圈里GeeWhy认为传统影院真正的对手并非外部,而在自身。

大银幕观影的确有其独特优势,但是在现阶段,很多电影院在便捷性、体验性等方面,其实已经落后于消费者的需求了。更遑论过去两年间,一些影城为了节省成本,在屏幕亮度、票价、卫生等方面做文章,极大破坏了消费者对于影院的好感度。

“为什么从业者认为《囧妈》转网是破坏了电影行业,但是在网民中却收获了一片赞美?”有资深影院从业者向圈里GeeWhy表示,“因为观众在意的是有没有电影看,而不是在哪里看。《囧妈》事件给行业敲了个警钟,影院需要思考自己的壁垒究竟够不够高了。”

此外,在泰禾影院将要全部关停的消息传出后,有知情人士透露,此前几年泰禾为了快速扩充影院,“什么样的租金都敢出”,以至于一些影院所得的分账票房,连房租都难以覆盖,即使没有疫情也很难维系。据了解,像这样为了下游规模而不顾行业规律、盲目扩进的现象,最近几年在行业当中绝非少数。

圈里GeeWhy相信,纵使没有疫情,在市场红利已消耗殆尽的情况下,不少影城肩上的担子也不会小。疫情的爆发,本质上是压死部分劣质影院、激进影投的最后一根稻草。比起不断涌现的新娱乐形式,电影行业最大的对手或许还是自身,尤其是在电影院端,除了要有好的电影作为依仗,还必须在服务、体验等方面进行升级,否则永远就只能看片吃饭,随时面临被“取代”的危机。

一些商业模式不够良性的影院,已经在被淘汰了。过去两三年里,很多从业者都预言了下游的洗牌与整合,而疫情之下大批影院的倒闭、经营困难,则正式按下了洗牌的启动键。早在影院还没有复工时,一些头部公司就已经开始为扩大下游规模做准备了。

今年3月,上海电影宣布推出了“影院抗疫纾困基金”,表示要通过增资、参股、并购等形式为长三角区域内的影投、影管公司注入运营及发展资金;万达电影也在上半年宣布了定增方案,并表示疫情之下部分中小影院会退出市场,这会进一步加快了市场整合速度,所以计划用这笔资金来发力影院扩张,此次定增于上个月正式完成,募资金额接近30亿元……

除了重资产式扩张,万达电影还在今年上半年开放了“特许经营加盟权”,向有意加盟的影院开放“万达电影”这个品牌和相关营运资源,目的自然是为了缔结一个下游联盟。虽然有从业者对其实际的整合价值提出过质疑,但圈里GeeWhy接触到的影院中,还是不乏积极与万达电影接洽者。

不管模式如何,经过今年的冲击,今后的下游市场将更加偏向于巨头的游戏。

中上游需要重新思考自身价值

1.如何重获资本信任?

同样需要对自身进行“重新思考”的,还有产业上游。

2010年后,中国内容市场迎来了发展的黄金期,许多上游公司都乘风而起、在资本市场里如鱼得水。然而不少人并没有借此机会去更进一步,在市场红利期内深耕内容,而是将更多的目光投入到了对于资本和风口的追逐中,丢掉了内容优势——包括华谊兄弟在内,很多老牌内容公司前些年的收入里,投资、股票收益反而远远超过了主营业务所带来的收益。

为此,在2019年的公司内部信里,王忠磊就对内反思了公司在战略和内容模式上的一些问题,称此前“战线过长、投入过大、公司负担过重等快速扩张带来的副作用集中显现”。尤其是在《八佰》上映时间调整的情况下,2019年华谊兄弟主投主控的电影居然一片空白,电影业务的不作为导致了公司的业绩不佳。

内容的失色使得上游公司丢掉了真正的核心竞争力,所以过去几年资本对电影行业的热情一直在下降,这才有了王长田在金鸡奖论坛上的“钱荒说”。此外他还强调,这几年并非是资本绑架了电影,而是很多电影公司没有善待资本、在糟蹋资本,花了很多不该花的钱、不遵守契约精神,加速了资本的退潮。

不过考虑到就算复工工作未完全铺开,《八佰》依然能拿下如此出色的票房成绩,说明市场对于有一定制作体量、内容够硬的内容是有需求和期待的,因此能够持续输出好内容的公司必定是会有优势的——后疫情时代,上游公司想要找回竞争力,首要任务可能是得做好“价值回归”,从前些年浮躁的氛围中走出,重新将内容的打磨提到重要的位置,才有机会真正迎来新生。

而在有好内容的基础上,才有机会去探索更稳定、多元、健康的商业模式。

虽然从十年前开始,就陆续有影视公司试图去解决票房收入占比过高、内容产出不稳定等问题,强调起以“IP衍生”为核心的全产业链开发,可直到今天也没有人真正突围。以至于行业一旦有波动,票房来源产出不够稳定,上游公司的命脉就被掐死。

究其原因,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影视产业对于IP的理解,可能更多局限于续集、衍生品,但其实作品内部的联动与整体开发、IP源头质量的提升和类型的丰富,这些和直接变现关系不大但却作为“地基”而存在的内容、环节,才是IP产业链的根本。很多人光光看到了迪士尼有乐园、大量衍生品,却忽视了其大量IP背后数十年、数百年的历史积淀,急功近利间只换来了更多的失败。

现阶段,国内已经已经有一些公司开始强调其IP源头的积累和协同,例如腾讯影业就在今年正式宣布和阅文影视、新丽传媒“打通”,利用腾讯影业的主控与规划能力和新丽的制作能力,共同去开发阅文旗下的IP,打造更多的“《庆余年》”。

截至目前,三者已经开始着手开发包括《庆余年2》《1921》在内的很多电影与剧集项目,但想要验证这种模式的前景是否足够大,则还需要更多时间的积累——不过想要实现IP的价值,本就是一件需要时间去打磨和反复验证的事情。

商业模式的建立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至少在眼下,有一些可以被重视的问题——

2.档期排布需要更合理

全年各档期内,电影排布冷热不均的问题需要被重视。对有一定投资体量的影片来说,往往都希望能在热门档期里取得一个较高的票房成绩,而一些质量不佳的影片,也能借扎堆上映时较热的大盘“蹭”得不错的票房,或者掩盖自己质量不好的事实。所以敢在独立档期“硬闯”的影片,向来都是少数。

可问题在于,无论一个档期扎进多少大片,在现阶段的产业环境和消费习惯下,档期内的观影人次都是有天花板的——2019年春节档在影片数量更多的情况下,受高票价和盗版泛滥影响,观影人次便同比2018年减少了1500万,短期来看,1.3-1.5亿人次可能是春节一个比较理想的观影人次区间。

此外热门档期的票房大概率都会集中在最头部的1-3部影片上,这意味着在空间不是无限大的情况下,很多体量还不错的影片最终只能陪跑。而这也导致很多中小影城必须在热门档期里,通过涨价等方式尽可能捞金。长此以往,不仅仅影院的盈利结构变得极其不健康,消费者心里也不是滋味。

但如果优质的热门影片能适当错开档期,避免扎堆的情况出现,效果或许会更好。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冷门档期出爆款的先例,例如2018年的《头号玩家》《毒液》,2019年的《少年的你》,都证明了即使在没有长假的3月和11月,如果影片质量够硬,那即使在淡季也很能打。

(电影《少年的你》)

其实在好莱坞,大的片厂之间往往会就热门的影片的档期排布达成一定的协议,既避免了一些档期过于冷清,同时也规避了大片直接对撞所导致的两败俱伤,保证了各自利益的最大化。

一直以来,也有资深发行人士呼吁国内公司在档期规划上可以多合作,可因为国内优质影片数量有限,所以相关构想一直很难实现。但考虑到明年影片整体供给可能会存在压力,圈里GeeWhy认为从行业健康发展的角度而言,档期的排布还是应该得到上游公司更多的重视。

3.重新思考宣发的价值

对于宣发的意义和打法,也很值得行业重新去思考。

过去十年间,“宣发”绝对算是中国电影产业能快速发展的重要动力,尤其是在票务平台兴起之后,以票补为驱动的互联网营销,将一大批消费者拉入了影院。而如今短视频平台、直播平台的快速发展,也再度为网络宣发提供了新的可能。

但需要注意的是,对于宣发的过度依赖有可能也在反噬产业自身。

作为国庆档最热门的电影,《姜子牙》在映前积累了数百万的平台想看指数,大幅领先于同档期对手,而影片和《哪吒之魔童降世》在宣发上的联动、借势走红绝对是一个重要原因。而从前期的舆论来看,很多观众也都是抱着看“《哪吒》续集”的心态走入影院的。

(动画电影《姜子牙》)

实际上《姜子牙》与《哪吒之魔童降世》无论是从画风还是故事风格上,都并非同一类型,以至于不少人在观影后产生了较大的心理落差。这也导致了影片口碑在10月1日上午就出现了崩盘,其淘票票评分仅有7.8分,在平台上属于“烂片”的评分范畴,评论里很多声音都在批评影片“挂羊头卖狗肉”。

固然影片本身有不完美的地方,但认知落差无疑加剧了口碑的恶化。类似的情况早在2018年,就曾在《地球最后的夜晚》身上上演过。从商业来看,这两部作品无疑都是成功的,但其代价就是透支了消费者对于影片乃至这个行业的信任,今后文艺片、国产动画再做推广时,便可能需要为前者的行为买单。

事实上,某营销公司的老板告诉圈里GeeWhy,正是因为类似的“翻车事件”增多,加上口碑传播速度越来越快,所以最近几年宣发被“边缘化”已经是常态了,不少公司的宣发预算都一减再减,不会做太多多余的宣发动作。而今年影院复工之后,受临时定档较多、财务压力等影响,宣发预算也被进一步压缩。

“因为疫情,市场可能不会那么拥挤,很多影片都有了足够的、合理的展示空间,那自然是大众喜欢的就有机会得到更多空间,不对口味的很快就不会被人看到,宣发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了。”该营销公司老板表示,“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本质上是在回归好的内容,让行业朝着一个健康的方向发展。”

结语

米高梅的创始人之一Marcus Loew曾说过,他们在电影院里兜售的不是电影,而是电影票——这反映的其实正是电影具备了“艺术”和“商品”的二重属性。对于创作者而言考虑得更多的可能是前者,而对于产业人和产业公司来说,则必须更加意识到电影是一个面向消费者的商业产品。

因此尊重消费者的诉求,才是电影产业蓬勃发展的生命之源。

中国电影有两次因为“背离”消费者而遭遇重创,一次是在90年代,很多电影过于注重艺术表达而非娱乐性,进而导致市场的衰退;另一次是在2015年-2017年上半年,很多资本为了赚快钱、热钱,而无视电影的质量,从而导致了现在行业泡沫的破灭。

抛开疫情,现阶段中国电影遭遇的冲击,一方面是上个阶段遗留下的产业泡沫持续破灭(电影院的盲目扩张等),另一方面则是用户在审美水平、内容偏好和消费习惯已经有了新的变化,可电影产业未能及时予以匹配,所以才会陷入新的挑战中。

因而只有重新和消费者走得更近,中国电影才会在下一个十年里,再度“被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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